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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乱起萧墙 十三 张五哥君前诉冤情 十三爷府邸赏亲兵
触动了假邱运生的真情。伏在地上号啕大哭。康熙早就气得脸色发白，酒店掌柜在康熙面前述说了宰白鸭的事。手足颤抖了严峻地扫视了一下身边侍立的大臣们又对跪在地上的假邱运生说：不要哭。告诉你朕即是当今天子。有什么冤情你只管说出来，朕会为你做主的
越发哭得厉害了万岁，那人一听皇上就在眼前。不能啊。小人若是今日不死，邱家知道了爹张九如可就没命了
叫了声：隆科多！ 康熙阴沉着脸。
奴才在
把邱家的人全部扣押起来。张九如若是有个好歹，听见了吗？这可是顺天府的事儿。速派你人立即出动。朕惟你问！
布置兵丁。一边去扣押邱家的人，扎。隆科多立即飞身下楼。一边封锁路口，严防来收尸的邱家家丁出城走露消息。楼上，那犯人却向康熙皇上哭诉了悲惨的家史：
这个冒充邱运生替死的犯人不是别人，原来。正是十三阿哥胤祥在桐城碰上的那个私盐贩子张五哥。这张五哥祖籍山东新城县。父亲张九如那一代，兄弟十人全是武林高手，开着一家镖局。康熙二十年以后，天下太平，镖行的生意越来越清淡了就卖了局子，置了田庄，弃武就农。康熙四十四年大旱，庄稼颗粒不收，张五哥仗着一身武艺和几位叔伯弟兄干上了私盐贩子，赚了几个钱，想拿回来养家，哪知回家一看，族里十门父老兄弟除了父亲张九如和一位婶子之外，全都饿死了爹爹也已是奄奄一息。可是张五哥前脚进门，府里的差役后脚就来逼要赋税银子。几句话不投机，那衙役一棍子把张九如给打倒了张五哥一怒之下，夺过棍子，打倒了衙役。谁知用力过猛，那衙役竟被他打死了
康熙有点不相信了忙问：哎，听到这里。不至于饿死那么多人吧？朕向山东发放了赈济粮嘛。
万岁爷不知道，唉。朝廷的救济粮十成能有二成落到百姓手里，也就算烧了高香了
竟到如此严重的程度吗？看了看张五哥说：张五哥，康熙更是震惊了啊！吏治败坏。说下去。
无意中杀了人，张五哥说。怕官府来逼命，便连夜背着父亲，逃出新城，外靠打拳卖艺，父子俩混过了三年。后来，来到顺天府密云县，想不到邱运生和那个被张五哥打死的衙役是亲戚。张五哥一露面就被邱家认了出来，不由分说把他扣在庄上。正巧邱运生犯了案子，强奸少女逼死人命，按大清律应该杀头。可是邱家有钱有势，当然不愿意让邱运生去死啊，于是就想出了这个宰白鸭的主意。对如果他愿意当这白鸭呢，邱家情愿出一千两银子，给五哥的父亲张九如养老送终；张五哥要是不干呢，邱家就把他爷俩按 “ 逃的杀人凶犯 ” 送官治罪！张五哥一掂算，左右是个死，当了这个白鸭，死我一个却能救了父亲一条性命，便答应下来。至于邱家怎么花钱打通关节、走门路换人，张五哥就不知道了就这么稀里糊涂地被送进了大牢，又押上了刑场。
刑部又出了宰白鸭的事，这一番话说得康熙心惊肉跳。这些年他一直庆幸自己创建了康朝盛世 ” 让老百姓过上了太平日子。却不料户部出了那么大的亏空。而下边吏治败坏，贪赃枉法也到令人不能容忍的地步！安徽风阳克扣赈济粮食，上书房大臣们说不过是一城一地如此，可现在山东新城，也出了这样的事！唉，朕老了糊涂了朕不该掉以轻心，什么事都由着太子和上书房大臣去办。现在可倒好，竟然闹出这等闻所未闻的奇冤大案来。这，这叫朕如何处置呢？
康熙是又可怜、又心疼。心想：唉！一个精通武艺的五尺高的男子汉，瞧着下边跪着的哭得泪流满面的张五哥。为生活逼迫、形势所逼，竟然甘愿卖身替别人去死，以保老父的性命，孝心可嘉呀。就凭这一点我也要把他救下来。可是先打死了催交赋税的衙役，潜逃在外，又代人送死紊乱法纪。这两条罪加到一起也该杀头了怎么才能救下张五哥呢？康熙沉吟了好大一会，才慢吞吞地问：马齐，依你看，这张五哥有没有可恕之情呢？
马上明白了皇上的意思，马齐一听这话。连忙回答：回万岁，邱运生一案事关重大。居然敢在天子脚下做出这调包换人之事，肯定是相互勾结、上下串通好了此案必须查实重处。至于张五哥，不过是这大案中的小案。失手打死了人，那是为了保护自己的父亲，乃至诚至孝之举，律无死罪。皇上以孝道治天下，岂能让张五哥再担罪责？
正说到康熙的心坎儿上。默默地点了点头说：嗯，马齐的回答十分得体。说得好。朕思谋着，也是要取张五哥的一个 ‘ 孝 ’ 字。不过有罪不罚，似乎也不妥。嗯 — 这样吧，赵逢春！
赵逢春应声答道：奴才在
按犯法自首的条例，把这张五哥带回去。营中枷号三日。然后，安排他手下当差吧。
扎！
佟国维，赵逢春带着张五哥下去了康熙的神色突然严峻起来：马齐。今天朕亲眼瞧见了这宰白鸭的事，确实是触目惊心啊！邱运生是朕亲自审定，御批处决的犯人，下边还敢做手脚，如此看来，天下屈死的冤魂恐怕多得很呢。吏治、法制败坏如此，不能不令人担忧。即刻传旨，今年秋天，全国要处决的犯人一律停止，要逐个的查一下，不是还有宰白鸭的事。另外，传旨给刑部，明日起封印，听候查处。
全国清查，马齐连忙答应：扎。不过 … 刑部封印。此事非同小可，应该由何人来主持呢？请万岁降旨。
对面前的这两位上书房大臣，康熙看了马齐和佟国维一眼。还没有完全放心。张廷玉倒老实本分，可是御前又离不开他突然，一个奇异的念头在康熙心中升起，缓缓地说：嗯，这样吧，太子和四阿哥、十三阿哥忙着清理户部的亏空，此时不便调动。大家不是都说八阿哥精明能干嘛，这事就交给胤 - 去办吧。说着站起身来，就要下楼。
又跪在康熙面前说：皇上，马齐连忙答应一声。今天奴才在情急之中行事鲁莽，惊了圣驾，请皇上治罪。
如果不是大喊大叫地让下边停刑，康熙朗声大笑：哈哈哈 … 马齐呀。这会儿，顶子就被朕摘掉了上书房大臣位居宰相，协理朝政，处置机务，当机立断，为君分忧，职责嘛。哎？佟国维，这隆科多朕怎么看着面熟呢？不是佟家的人？
隆科多是奴才的侄子。当年主子爷西征的时候，佟国维连忙回答：回主子。当过侍卫。
这就对了至于什么对了康熙没往下说，康熙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句：哦。众人也没听明白康熙的意思，可谁敢再问呢，只好簇拥着皇上出门上轿回宫去了
怀着一肚子的怒气、怨气和晦气回到自己府上。心中不痛快就借酒浇愁。谁知，却说十三阿哥胤祥在阿兰那里碰了钉子。酒不醉人人自醉，举杯浇愁愁更愁，喝了个酩酊大醉。大丫头紫姑见了连忙过来照顾他又是让人烧醒酒汤，又是往他嘴里放醒酒石；又是帮助他脱换衣服，又是捶背摩掌胸口，好一通忙活啊，才让这位十三爷心里稍微平静了一些。就在这时，门上人进来禀报说，施世纶、尤明堂二位大人带了一大帮人来拜见。紫姑立刻回答：不行，去回施大人，说十三爷酒喝多了已经睡下了请他明儿个再来吧。
传我话，胤祥 “ 腾 ” 一下从床上坐起来说：不。有请！回过头来对紫姑说：皇上有句口头禅，明天还有明天的事儿。这么晚了来肯定有要紧的事，怎么能不见呢？说着，翻身下床，穿好外衣，迎了出来。啃，来的人还真不少。施世纶、尤明堂领头，后面跟着四五十人，都是户部当差的戈什哈。这些人，原来是胤祥当年习武练兵时精心挑选的大帐亲兵，对胤祥绝对忠诚，绝对可靠。胤祥奉旨去户部时，把他全带了过来，交到施世纶手下办差。今天，胤祥瞧着他全来了十分高兴，忙叫人多搬些凳子来，让他全都坐下来说话。
您不要张罗了深夜来拜见您，施世纶上前见礼：十三爷。不会久坐。和老尤还有这帮兄弟是向您辞行来的
什么？辞行！辞的什么行啊？ 十三爷一愣：什么。
回十三爷，哦。这么回事，傍晚，皇上和太子一起召见了说户部差使停办，让我出任山东巡抚，尤明堂去云南当布政使。旨意很急，明天准备一下，后天一早就要离京赴任去了
户部的差事停办了怎么一点风声也不知道，十三爷更不解了啊？说什么。不是因为我茶里放药的事儿？不行！先在这儿坐着，即刻递牌子请见，和皇上当面说清，不能让你为我背黑锅。
您先别生气。和老尤从京官到外任只是平调职务，施世纶急忙上前拦住他说：十三爷。并没有降级。皇上是为了保全我哪！刚才，去见了四爷，四爷也是这样看的说，走了走了一走就了太子让欠债的官员以十年为期归还欠款，等于是不还。这国库眼看就要弄出大窟窿来，怎么能担待得起呢？所以，皇上这样安排我爱护，保全。十三爷，您可不能意气用事，把皇上的苦心理会错了
不再作声了仔细一想，胤祥颓然坐下。施世纶说得对。太子既然背着父皇把风放出去了父皇假如改了太子的决定，那太子就会立刻威信扫地；不改太子的决定，施世纶、尤明堂就得吃不了兜着走。嗯，看来父皇深谋远虑，不能不佩服啊。
以为他一定是心中不安，尤明堂见胤祥只顾低头沉思。忙上来劝解：十三爷您不用担心。皇上连我和施大人还要想方设法地保全呢，对您就更不用说了您消消气，宽心地等着，估计圣旨很快会下来的
站起身来，胤祥感激地看了一眼。走回里屋，拿出一叠纸来，向众人一亮说：施大人，尤大人受了皇恩，奉调出京了这四五十人原先是亲兵，现在怎么办呢？难道回兵营去任人作践吗？当年，跟着我木兰围场练兵时，就想提拔你后来又带你户部，希望你能挣个彩头，熬个出身，想不到事情变化这么快。幸亏我早有准备，兵部弄了这几十张委任扎子，现在发给你不论年纪大小，资历深浅，从今儿拿到扎子起，全都升为千总，北京补缺。明儿个，亲自去见赵逢春，让他为你安排。这下，大伙也可以安心，也算对得起你
禁不住热泪盈眶。下边坐的几十名军士更是感动得五内俱沸，胤祥说着说着动了真情。刷 ” 一下全跪下了十三爷，您老待我真是恩重如山。往后，有用得着奴才们地方，只要您一声吩咐，哪怕是赴汤蹈火，也决不皱眉。
瞧你说的皇上知道爱惜施大人、尤大人，胤祥激动地说：哎。难道我就不知道心疼你别看我老十三是个愣头青，可是忠好善恶我心里清楚得很。好了都起来吧。老施老尤，按理儿，该摆下酒宴，为你饯行才对。可是今儿天晚了刚才又多喝了点儿，再说，明天你还得准备上路，就不再留你请各位多多保重，咱们后会有期！
胤祥一起床，第二天一早。家人就来禀报说：四爷府上的戴铎来了说四爷有重要的事要和十三爷商议，请十三爷马上过去。胤祥昨天喝醉了酒，今天本来不想出门了可是四哥派人来传话，又不好不去，便连忙洗漱了一下，出门一看，戴铎恭恭敬敬地在门口等着呢。这个戴铎个头不高，却两眼炯炯有神，因为办事干练，经四爷保奏，已经在外边当了知府。可他四爷家的包衣奴才，所以，只要回到京城，照样住在四爷家，也照样给四爷跑腿当差。身份，四爷心目中的地位，不容忽视。胤祥微微一笑，随便问了一声：哦，戴铎，来了劳你久候。出了什么事儿，这样着急呀？
连忙上前打千：十三爷，戴铎见胤祥出来。奴才戴铎给您请安了四爷命奴才来请您，奴才也不敢问是什么事，只是
怕什么。 唉！说嘛。
今儿早上传下圣旨，扎。听消息说。让八爷带人去把刑部给封了人们纷纷传说，八贝勒府的侍卫、亲兵、太监，连顺天府的衙役、戈什哈全都派了差事，阵势大得吓死人。奴才猜想，不是为了这件事，四爷才让奴才来请十三爷的现在太子和三爷也在四爷府上呢。
心中猛然一惊。刑部衙门非同小可呀，胤祥听到这消息。那是执掌天下生杀大权的地方，为什么说封就封了呢？看来其中必有道理。来不及多想，便打马扬鞭，随着戴铎，向四贝勒府飞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