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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10-7-1 19:07:3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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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站官方网站 最专业的传奇私服发布站本站文章全部来源于网络,转载请注明出处谢谢合作。 正文 第十回 贪利工人生歹意 知恩店主犯官刑 诗曰: 小人之中有君子。跬步之中有戈矛。 野豕突篱咸啮指。神蛟失水欲张罗。 周旋甘以身为市?一介村夫胡不惊。 询是土为知己死。夫宁为私不畏公。 将马军五百分为二处,话说王骠骑领了圣旨。自领二百五十军,径出北门,另委部下家将卢德邻,领二百五十军,奔出西门,分头追赶。再说各郡府县官员见了上司批文,奉圣旨追捕逃僧一员林太空,系谤君重犯,十分紧急,即忙发下六街三市、各村里保乡正,捱查捕捉,如风火一般搜捕将来。这江宁县乃建康所属县分,县尹祝(昆鸟)闻知此事,心下慌张,当堂点委缉捕使臣、巡兵民壮,至京都内外遍处捱查,不拘庶民官宦,国戚皇亲,庵观寺院,捱家搜捉。果然是山摇地动,鬼哭神愁,恼得满城百姓,遍村入户,不安生理。但见: 手内拿器械麻绳;传令的快马如飞,做公的成行逐队。一路上鸣锣 那管卧房内室,击鼓。家家搜检。径入来揭帐翻床;户户捱查,纵是宦族 也要去敲门击户。睁着眼到处行凶,富家。倚着势随方吓诈。中意的饮 起身时还索钞取钱;拂意的掳袖挥拳,酒食肉。动口处是窝家贼党。搅 都来四境不平安。得六家没火种。 虽然坐在房里,再说林澹然被李秀苦苦留住在家。心下忧惊不决。侵晨捱到午,午捱到晚,度日如年。只听沸沸地门外有人捱查寻究,军马之声,喧嚷不绝。林澹然如坐针毡,十分忧闷。忽见李秀奔入房中,连声道:恩爷,祸事了朝廷颁下圣旨,附近郡县村坊市镇,张挂榜文,限三日内,务要寻获爷爷投献,窝藏者全家处斩。又差王骤骑带领铁甲军五百,四散追赶,半日之间,伺止三五起人搜寻过去。事已至急,爷爷暂且在窖子内藏躲,待后再寻活路。林澹然道:俺已分定一死,奈何贻累足下一家耽惊受怕,怎生是好!李秀道:且不要讲这话。急忙撬开石板,点了灯,林澹然走入里边,李秀拿些干粮饼食,付与澹然充饥,依旧将石板盖上,移过大厨,放在上面。一连两昼夜,不住的有人闯入李秀前后房屋搜检。自古说:官无三日紧。这各处官吏、巡捕军兵,一连辛苦了两昼夜,人人疲倦,个个懈弛,也不比在前紧急了这王骠骑两处人马,皆渡大江,一枝往和州追赶,一枝往扬州进发,一昼夜马不停蹄,追上三百余里,不见一些踪迹,只得收回军马,进朝覆旨待罪。 新换了一个酒生,话分两头。且说李秀酒店中。姓陈,小名阿保,做人狡猾不端。从进店之后,便偷摸物件,况又躲懒贪嘴,被李秀抢白了数场。当日因店内缺少酒药,李秀取一二十贯钱,令陈阿保进城去买酒药。陈阿保吃了早饭,驮了一只旧袋,取路进城。行到通济门边,觉得有些倦了就在城门侧首一条石凳上坐了歇一歇力。有两个卖草鞋的后生,也坐在石块上闲讲,一个道:今日偏不利市,自早到午了草鞋一双也未曾卖去,好生烦恼。这一个答道:大哥,正是偏不凑巧,甚难脱手,却也恼人情绪。仔细想起来,与老哥卖这些草鞋,止好度日,怎的得个出头日子?那一个道:没干。自古说得好,囗跷的不吃跌,八字脚捉定的和老兄命合贫穷,只索苦守罢了这个道:目今有一场大富贵,只是没福。那个笑道:大哥又来笑话,那里有什么大富贵轮得到这个道:原来不知,如今妙相寺里逃走了副住持林太空,各门张挂榜文,讲有人晓得林太空投献者,官给赏银三百两。思量怎地待我撞得林和尚献官,这三百两却不是那个道:有这样造化,不卖草鞋了只好做梦。二人大笑。 起身提了叉袋,陈阿保细细听得明白。铺中买了酒药,取路出城回家。一面走,一面心里暗想道:替人家做酒生理,起早落夜,终日劳碌,吃的粗茶淡饭,一日所得工钱几何,那里讨得几百两银子的快活?想日前那胖大和尚夜深沽酒,主人一见,就叫他林住持。散了赌场,令我先睡,和小韩邀他入内室讲什么钟守净,这不是林太空是谁?决与主人有亲,将他藏匿在家。叵耐主人无理,常常欺骂,不如趁这机会,往县里首告,把这厮且去受些刑法,便得这三百两雪花银子,娶一个标致浑家,买一所齐整房子,置几十亩好田地花园,讨几个丫鬟小使,终日风流,一生快活,岂不乐哉?煞强似在这里佣工受苦。又算计道:且住,如今就去县里首告何如?倘或林和尚走了去时,岂不害煞阿保?不如去与姐夫酌量,先着一个守住了这厮,然后去出首,方才这三百两是稳稳的一头走路,一头忖度,不觉行至店门首,口里兀自喃喃的自讲自道。李秀看见,问道:阿保,回来了口里念诵什么鬼话?除阿保方才省悟,忙应道:不不不,自算酒药帐。走入店里,将酒药算明,进与李秀。李秀收了道:饥渴了快去吃些酒饭。陈阿保进侧房吃酒饭去了有诗为证: 自言自语貌张惶。妄想钱财意不良。 侠士何由入魏疆。若非李秀机关巧。 虽然一时窝藏林澹然在家,李秀终是个机巧的人。心中时时担着血海于系,凡一应来往的人,俱留心察言观色,以妨漏泄。这陈阿保心下有了三百两银子打搅,一刻也把持不定,吃罢酒饭,即站立门首呆想。面皮变色。李秀故意把些闲话挑拨他陈阿保口虽答应,却是半吞半吐,有前没后。李秀心下甚是疑惑,一面门前做着交易,一面款住陈阿保,不放他走开。捱至天晚,烫了几壶好酒,切了一盘熟牛肉,上了门扇,叫陈阿保到后边房里,坐下饮酒。陈阿保道:今日为何叨主人盛设?李秀道:且吃酒,有一桩心腹事,要和你商议,特意请你酌一杯。陈阿保又吃了几碗,问道:主人委实有什么事分付小人?讲明了吃得下。李秀道:今日进城买酒药,可听得有甚新闻异事么?陈阿保暗想道:这厮问我甚的新闻,必有缘故,不如将机就机,把几句言语试探他看他如何回答。即应道:别无什么新闻,但主人藏留那夜买酒的和尚在家,甚是干系。日前止见巡捕捱查,不知道有甚赏银。今日小人进城,闻人传说,有人拿得林和尚者,官给赏银三百两。也有些不信,想官府要这住持得紧,故将此言哄人,若见了林住持时,又舍不得三百两了李秀绰口道:怎的哄人?血沥沥榜文各门张挂,有了林住持,自然当官领赏。今正为这三百两银子,与你计议。那夜林太空买酒之时,已认定他告诉逃奔一事,想是朝廷重犯,故假意款留住了希图一场富贵,亲无心腹之人可以行事,故此踌蹰不决。陈阿保此时已有几分酒意,不觉笑道:不瞒主人讲,小人初意正欲首告林太空出来,请受那赏钱享用,但恐连累主人,因此不敢发动,不期主人先有此心。李秀拍手笑道:不为此银子,留这林和尚在此何用?和你明早同去出首,领的赏银,得七分,得三分。陈阿保道:若主翁肯挈带小人时,得来赏银,任凭分派,小人焉敢讨论。李秀道:既与你同行出首,财帛必要分明。留养着他该得二百两,得一百两,方见公道。但此事切要机密,不可泄露。陈阿保道:主人分付,焉敢漏泄。 陈阿保被李秀灌得大醉,二人又吃了数壶酒。斜倒在桑木凳上,齁齁的睡着了李秀用绳索缚住了手脚,将房门锁上,忙进卧房,移开厨,掇过石板,跳下窖子里,见林澹然细道其事。又道:这厮被我将酒灌醉了锁在房内,特来和爷爷酌议。林澹然叹气道:事已到头,亦难回避。李秀道:不是这等说。小人先把这狗男女杀了爷爷另生计较,脱离此处便了林澹然道:这一场祸患,皆由前生种成罪孽,今世领受。俺今生死听天,大数由命,岂可妄害他人性命?烦足下与尊阃整顿些干粮,待夜阑人静,俺只索离此远去。惟虑难脱虎口,这也听其自然,若稍迟缓,立刻必遭大祸,连你一家送了性命。李秀忽然垂下泪来道:小人只是舍不得恩人远去,便是一家受害,亦所甘心情愿。林澹然道:不然,害了一家,仍救俺不得,彼此受累,有何益哉?或者脱得此难,日后还有相见之期,也未可知。若不放格去时,毕竟你俺皆遭罗网,那时海之无及。俺却罢了须无辜,何苦何苦!有诗为证: 怎辞宿水飨风。要出天罗地网。 凤鸾肯锁营笼?李秀拭泪,骐骥岂拘驽枥。转入厨房,和浑家安排炊饼干糕果食之类,盛贮一袋。却才齐备,又早三更天气。林澹然问李秀取了一方皂帕包了头,帕上又戴一顶矮檐黑色毡帽,身上着一领青布道袍,脚下穿一双软底布鞋,饱飨酒饭,提了禅杖,背了包裹,辞别李秀。李秀送到门前,再三嘱付:路上小心,前途保重。林澹然道:感承厚情,日再图相见。李秀又不敢送远,二人在门首挥泪而别。有诗为证: 感恩报德诺千金。执手临歧泪满襟。 愧杀忘恩负义人。村夫反有英豪志。 取路望西北而行。此是乡村僻地,且说林澹然夜深逃难。又无月色星光,顾不得脚步高低,忙忙地走了半夜。渐渐城楼鼓罢,野寺钟鸣,又早天色将曙。林澹然欲寻一个藏身的去处,待至天晚再行。转进山弄,远远望见一伙樵夫,三三两两,口里唱着歌儿,都上山来砍柴。林澹然不敢行动,将身闪入山岗之下,让那樵夫过去。忽见一座破窑,澹然想道:此可以安身。低头走入,放下包裹禅杖,拣一块没草处坐了打开包裹,取些干粮吃了铺开衣服,地上权睡。直到夜静,依旧取路而行。 心中怏怏不乐,再说李秀送林澹然出门之后。和浑家商量道:林长老虽然去了陈阿保这厮怎生发付他欲待杀了又恐惹祸;不杀时,酒醒后声扬起来,难免这场争闹,怎么是浑家道:清平世界,怎讲这杀人的话。如今林长老已去,看这厮醒来怎的讲。便出首到官,差人搜捕,又无本犯,可以厮赖。那时还要问他一个捏情虚诈的罪哩,怕他怎地!李秀听了浑家言语,执灯开了侧屋,轻轻将陈阿保绳索解了自收拾和浑家回房歇息。 一觉睡着了从凳上滚落地下。直到天色微明,这陈阿保被酒灌醉。看看酒醒,觉得身上隐隐的寒冷,手脚有些麻木。将手摸一摸,却睡在地上。口里道:却不作怪!双手将眼睛擦了几下,一骨碌爬起看时,乃是桑木凳边。自怨道:昨晚为何吃醉了却睡在这里?坐在凳上,呆呆地思想。猛见侧门开处,李秀蓬着头,走出来叫道:小陈,怎地不做生活,这里闲坐?陈阿保笑道:昨晚扰了主人好酒,只顾贪杯,吃得沉醉,适才酒醒起来,方知在地上睡了一夜。主人昨晚讲的心事如何?李秀笑道:真醉了昨晚讲甚心事来?陈阿保道:主人体要取笑,昨晚计议的事情,止隔一夜,岂就忘了李秀道:什么事?陈阿保笑道:小人醉了主人不醉,为何颠倒问我就是出首林和尚这一桩事。李秀睁着眼道:林和尚在何处?甚时和你商议?敢搜得出来么?这油嘴蠢材,昨日吃了饿酒,今日反来我跟前捣鬼。陈阿保听罢,气得眼中火爆,喊道:明明地和你商量了一个黄昏,今日推聋妆哑,遮掩胡诌。眼见得你放他走了把这活现的三百两银子脱下海去了气杀我也,如今和你不得于休!李秀骂道:把你这不识高低、不知进退的蠢牛,敢在跟前撤泼放刁!如今且不和你对口,只要寻出林和尚来,就是三百两银子。陈阿保骂道:骗贼,分明昨夜将我哄醉,放这秃驴走了这是奸计,放走了人,好对我厮赖。如今死活毕竟要你个明白。李秀道:放你娘屁,有甚明白!即伸手将阿保照脸打一个满天星。陈阿保激怒,一头撞将入来,李秀侧身闪过。陈阿保又复赶进一步,李秀将手劈胸挡住。陈阿保挥拳劈面打来。李秀隔开,将右脚挑入陈阿保裤裆,右手将衣襟一扯,这唤做顺手牵羊,将阿保扑的跌了一个狗吃屎,李秀挥拳打下。外面邻居庄客并过往的人,听得这里边喧嚷,一同赶进来看,将李秀劝住了陈阿保爬起来,一直往外跑了口里喊叫道:天大一件事,倒放了去,白白的没我三百两赏钱,反要行凶打我众人方知林澹然躲在李秀家里。内中为好的邻友,扯住陈阿保的手,劝他住口,那里掩得他口住,门前横跳八尺,竖跳一丈,只顾嚷叫。来往看的人,哄做一团。有诗为证: 安身处处牢。闭口深藏舌。 惹出祸根苗。只因言不忍。 为因江宁县知县祝(昆鸟)差委搜捕这林澹然不着,却惊动了一起缉捕公人。被本县两日一比卯,十数日间,众人受了许多限责。为头一人姓刁,名应祥,也是个积年有名的缉捕。手下管辖六七班眼明手快公人,各村乡市镇,古寺深山,分头追觅。正在没做理会处,当日领着这一班人,却好打从李秀门首经过,见一伙人在那里打哄争闹,都立住了脚。近前察听,只见一人披头散发,指手画脚的喊叫,口里不住的恨说没了三百两银子。刁应祥谅得有些脚气,分开众人,向前将陈阿保捉住。问道:这蛮子,口里讲甚三百两赏钱,好好对我实讲,饶了不然,送到县中去。陈阿保将李秀收留林澹然,因我要出首,赚醉放逃相打的事,说了一遍。刁应祥听罢,取麻绳将陈阿保缚了交与公人,自却赶入李秀家里。李秀正出门来分辩,劈头相撞,刁应祥动手也将绳索缚了这些劝闹和闲看的人,见势头不好,俱各四散走了 径到江宁县里来,刁应祥带着李秀、陈阿保。就如拾得珍宝一般。李秀却也有些心慌,口里还硬,一路嚷道:雇工人打家主,该得何罪?反把这没影的事刁我不要慌,官和你分说。一霎时已到城内,齐拥到县中,正值县尹升堂。刁应祥先进堂上禀道:小人领老爷钧牒,比限捉拿逃僧林太空,今日打从鸡嘴镇北山坳里缉访,偶见一伙人暄嚷,小人向前探听,乃是一个酒生,为家主放走了什么和尚,没了三百两赏银。根究起来,酒保说家主李秀收藏林和尚,用计放走了等语。小的擒拿二人到县,听候老爷详审,便知端的 十分欢喜,祝(昆鸟)听罢。笑道:这场大功,成了快带进来。刁应祥将二人带到厅上,祝(昆鸟)叫将李秀带下去,陈阿保跪上来。李秀跪在厅下,陈阿保跪在案桌前。祝(昆鸟)细细审问,陈阿保将李秀窝藏林澹然的根由,一一说明。祝(昆鸟)再叫带李秀上来,怒道:世上有你这一等大胆泼皮。那林澹然是奉圣旨擒拿的重犯,焉敢擅自窝藏在家?如今纵放何处去了好好从实供招,免受重刑。李秀道:这话却都是陈阿保捏造出来诬害小人的当初是小人晦气,雇这厮在店做酒,不想日逐偷盗,又将酒做坏了屡被小人责骂,因此记恨在心。昨日又将小人酒缸打破,故早间和他争论几句,反恃强殴打小人。小人说雇工人殴家主,律有明条,毕竟要告官惩治。情知理亏,难以对理,故把这一桩没影大事诬陷小人,有何指实?乞爷爷明镜,电豁冤枉。祝(昆鸟)道:跟前尚要花嘴强辩。道无据,打你可曾有伤证么?不动刑法,如何肯招!叫左右夹起来。两班公人一齐向前,施动夹棍,将李秀双足夹起。李秀连声叫屈,不肯招认。带夹棍又打三十板,打得皮开肉绽,血流满地,只是不招。祝(昆鸟)叫将李秀连陈阿保暂且收监,好生看管,晚堂再问。退入后堂,令人叫刁应祥进衙,分付带两个公人,径往李秀家里去拘他妻子,速来见我不可泄露迟误。 飞星奔到李秀家内,刁应祥领火牌。将浑家秦氏锁了进县衙回覆。祝(昆鸟)随即升堂。秦氏跪下,祝(昆鸟)叫左右取那重刑具过来,大喝道:这妇人,丈夫窝藏林澹然和尚在家,俱已招明,说有百余两赃银,藏匿,特地叫你对证。好好从实讲来,便不伤你不然,一体治罪。秦氏道:妇人夫妻二人,靠卖酒度日,不曾留甚和尚,也没有甚银两。妇人不知。祝(昆鸟)怒道:这刁钻泼妇,丈夫一笔供招,反扯赖。叫拶起来。左右将秦氏双手抄起。终是女人家捱不得痛苦,才收拶,就疼得泪流昏晕,只得招成道:收藏林和尚是实,百两银子是虚。祝(昆鸟)笑道:且讲为甚缘故藏匿着他看你说得实否,若有虚言,再加刑法。秦氏哭道:林和尚原与丈夫有旧,因避难至妇人家里,丈夫推他不去,役奈何暂且容留。昨夜出陈阿保要行首告,丈夫乘黑夜打发他去了若问百两赃银,藏于何处,实是屈情。 细细写录明白,祝(昆鸟)依秦氏口词。令监里带出李秀、陈阿保来。李秀一见浑家跪在堂上,心下大惊道:罢了罢了这一条性命,断送在这妇人口里。早知昨夜不要听他言语,将陈阿保杀了今日决无这场大祸。只得到堂跪下。祝(昆鸟)喝道:李秀,这妇人是何人?李秀答道:小人妻子。祝(昆鸟)笑道:这刁徒,昨夜放林澹然何处去了妻子俱已招成,这番如何抵赖。李秀低头招认道:青天爷爷在上,小人死罪难逃。但林澹然昨夜逃窜,小人不知去向。祝(昆鸟)道既已供招,喝左右又打三十。唤该房书吏分忖道:这是朝廷重犯,不比寻常。取具招由,叠成文卷,尔等用心,不可有误。令取一面长枷,将李秀枷了收监。秦氏、陈阿保,俱发套监。 祝(昆鸟)进朝面驾。武帝道:妙相寺林和尚犯罪逃窜,次日五更。朕有旨大索,着该衙门严缉。今已数日,如何并无回奏?似此单身和尚,从禁城中逃出,兀自捕捉不着,倘僻野地面,崇山海岛,峻险去处,盗贼生发,何以剿灭?从今日始,各衙门俱要用心搜捕。七日后再无消息,皆住俸问罪。擒得此犯者,与获敌同功,连升重用。众臣面面相觑。班中走出一臣,执简当胸,俯伏殿下,奏道:臣乃建康府江宁县知县祝(昆鸟)特为林太空一事,启奏陛下。武帝道:敢是卿擒得林太空来?祝(昆鸟)奏道:此犯虽未现获,臣已知其踪迹。昨有乡民陈阿保首告店主李秀,窝藏林僧在家,因阿保欲行出首,李秀故放逃窜去了臣拘李秀拷问,俱已招成,今将首人窝犯,俱下狱中。臣谅林太空逃去不远,若差老成缉捕,督领会事公人四方追擒,必然可获。不敢自专,伏乞圣裁。武帝道:卿既知其踪,就委卿差拨能事人,必须于关津要路仔细盘诘,从东魏去的路,急追勿失。卿能捕得此僧,即加尔为侍中大夫。李秀等罪犯,照旨施行。祝(昆鸟)叩头领旨。又一大臣出班,乃是大司寇陈庆文,奏道:臣奉圣旨,勘问晋陵郡丞丘吉妄荐野僧,件触圣驾。本宜治以重罪,姑念为国之心,一时错举,实无交结私情。谨拟削职为民,伏候天断。武帝道:既非同谋,依卿所奏。陈庆文谢恩而退。又着中书省官,颁旨三道,差武士飞马驰驿,赶至近魏边界,敕守关总制等官,钦遵谨守关隘,盘诘奸细。凡一应游僧野道,俱要严加搜检,勿致漏脱,取罪不赦。众武士领旨出朝,各自分头飞马去了 将秦氏、陈阿保放回。应领赏银,再说祝(昆鸟)回县钦遵圣旨。待捉获逃僧之日,另行给发。李秀问成大辟,上了镣扭,监禁狱中。当晚金押牌票,次早拘集人役,点起二百名军兵,又选二十名积年能事了得的公人,刁应祥为头,外给一匹快马,带领人众,离皇城取路望西北而进。一面追赶,一面搜寻,一路张挂榜文,真个是海沸山摇。遍处传说林和尚有了窝主,事露在逃,凡西北一带郡县地方,关防愈加严紧。 破窑中躲了一日,这林澹然自从别了李秀。至晚又行。一路历尽艰辛,日间藏躲古寺深山、乡村僻野之处,黑夜行路。一连奔驰了四五夜,奈是黑夜行走不便,故此迟滞,不能远遁。此际干粮已完,当日却又夜行,乘着月色赶路。心里暗想:如今抄路而来,幸喜荒野之地,可以行走。再往前进,却是城郭去处了怎地闪得过去!心下十分烦恼。行不上十余里,早是二更天气。一路俱是山弄,两边茅草过人,单身独行,甚是凄楚。看看走出山弄来,又是一座大岭,生得险峻。林澹然嗟叹道:前生造甚冤孽,今世受这般苦楚。看峻岭高山,好怕人也!但见: 滚滚尘沙。满山怪石插狼牙,巍巍岗岭。遍地乱峰排剑戟。虽然有 滑挞挞陡壁难行;四顾无人,路。静悄悄神仙也怕。萧萧削面,一天风露 四下松杉遮眼暗。走一步倒退一步,逼人寒;飒飒惊心。浑身战栗不能 满目凄凉无处歇。深草内虫声唧唧,升;上一层又是一层。僻坳里鬼哭 脚下常忧蛇蝎咬。啾啾。黑中又怕虎狼侵。 不觉双脚被物一绊,正行之间。跌倒地上,禅杖抛在半边。急待挣扎,只听得铜铃响处,两边山坳里走出五六个大汉来,将林澹然捉住,用索缚了一个大汉拾了禅杖,一个夺了包裹,这三四个吆吆喝喝,一齐笑道:今日却造化,得这一头行货,必有重赏。将林澹然横拖倒扯,一直推上岭来。澹然叹口气道:早知如此,不如自去投到便吃了一刀,也得个清白之名。今日如何死于此处!正是 又遇着天罗地网。才脱得虎穴龙潭。 且听下回分解。不知林澹然性命何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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